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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波方言諺語

鐘一凡

  寧波是一個歷史文化名城,文化底蘊十分深厚,在長期的生產鬥爭和生活實踐中,不僅探索和創造了寧波方言,而且還創造了不少寧波方言諺語。這些寧波方言諺語,不僅具有獨立無二的寧波特色,是其它地方所沒有,不僅讀起來朗朗上口,生動形象,栩栩如生,而且種類也十分豐富。
  故鄉類:金窠銀窠,弗如自家草窠。親弗親,家鄉人;甜勿甜,家鄉米。同鄉三分鄰,同姓三分親。天下各省都走過,除了蘇杭算寧波。走過三關六碼頭,吃過奉化芋艿頭。走遍天下,勿如寧波江廈。無寧不成市,無紹不成衙。寧波熟,一餐粥。灣頭田勿落空,拔出蘿蔔就種蔥。請吃酒,掗拜生。新婦三日嘸大小。若要夫妻同到老,梁山伯廟到一到。立秋西瓜祓祓秋。八月十六度中秋。鴨肉骨頭水汆糕,八月十六等弗到。儇儇個,明朝拔儂吃雞灶果。蜘蛛宕落來,人客就要來。杯筷多放,有客來訪。灘簧小戲演十出,十個寡婦九改節。天要落雨娘(姑娘)要嫁。銅鑼響,腳底癢。長看戲,矮吃屁。看戲看到背台板等。
  家庭類:家和萬事興,家亂賊走進。種田要好秧,養兒要好娘。爹娘團圓兒孫福。寧可死做官爹,弗可死討飯娘。六月日頭,晚娘拳頭。吃奶弗如摸奶親。老婆香,忘記娘。天亮飽一日飽,老婆抬著一世好。生意做弗著一遭,老婆抬弗著一世。男怕入錯行,女怕嫁錯郎。只要老公好,苦苦也嘸告。家常便飯粗布衣,知冷知曖是夫妻。夫妻和睦家業興,夫妻弗和睏寧。拳頭打出外,手臂挽進裡。田要買東鄉,兒子要親生。肚弗痛,肉弗親。自生自值鈿,癩頭兒子自中意。自養自值鈿,調一弗歡喜。三代弗出舅家門。小人洋皮皮,大人弗歡喜。三歲打娘娘會笑,廿歲打娘娘上吊。廿歲囡弗由娘,廿歲兒子弗由爹。女婿是嬌客,重言重語說弗得。兒孝弗如新婦孝,囡孝弗如女婿孝。丈姆看女婿,越看越中意等。
  生活類:三分人,七分扮。蘇州頭,楊州腳,寧波女人好紮括。年輕弗美,老了後悔。人是鐵飯是鋼,儂弗吃其要怏。會寫弗論筆,會吃弗論食。好吃就是補。飯吃三碗,閑帳弗管。面孔老老,肚皮飽飽。海裡三樣蔬,海帶、紫菜、苔條。地裡三樣葷:韭菜、大蒜、蔥。清明螺壯如鵝。天上斑鳩,地下泥鰍。好看紅綠,好吃魚肉。魚吃跳,豬吃叫。老酒喝喝,雞肉派派(音拍)。南風吹吹,燒酒注注。老酒糯米做,吃落閒話多。燒酒夾老酒,吃了打娘舅。頭汁苦,二汁補、三汁倒馬路(指沏茶)。出門要帶小雞鈿。路在嘴巴裡。問路弗施禮,多走十幾裡。少吃多滋味,多吃壞肚皮。一頓吃傷,十頓喝湯。熱飯冷茶淘,爹做郎中醫弗好。早飯要吃飽,晝飯要吃好,夜飯要吃少。熱弗馬上脫衣,冷弗馬上著棉。睏前燙燙腳,勝吃安眠藥。尿急要做病,屙急要喪命。弗氣弗愁,活到白頭。傷筋動骨一百二十天。手痛要絡,腳痛要擱。冬補十進九,夏補隨汗流等。
  社交類:一個手掌打不響,一塊磚頭難打牆。人多好用力,人缺好吃食。手一搖,人一潮。三十過,四十來,雙手招郎郎弗來。千揀萬揀,揀一嘸底爛盞。竹竿挑水後頭長,孤孀嫁人趁後生。小來外婆家,中年丈姆家,老年女兒家。娘舅大石頭,講話獨句頭。遠親弗如近鄰,近鄰弗如隔壁。隔壁做官,大家歡喜,隔壁做賊,大家嚇熬。老湊老,講講有味道。老老來走走,弗用挈包頭。人情急如債,鑊爿挈出賣。人情做到底,送佛送西天。借傘弗用謝,只要哴過夜。借來船不撞,等於船白撐。有借有還,再借弗難。蝦有蝦路,蟹有蟹路。說話弗要錦上添花,講壞話弗要節外生枝。牙齒出斬齊,講話要做忌。舌頭嘸骨,隨彎隨闊。講講神仙阿爸,做做死蟹一隻。少講為妙,多講傷料。人像螄螺,閒話甚多。寧可聽蘇州人相罵,弗可聽寧波人講話。老人弗講古,後生會失譜等。
  行業類:人誤田一時,田誤人一年。白露白米米,秋分稻頭齊。百粒芝麻地頭攤,收攏起來一大攤。養了三年蝕本豬,好勒稻田弗得知。貨問三家弗吃虧,路走三遍弗生頭。和氣生財,生意會來。天下三主,頂大買主。還價真買主。春天生意實難做,一頭行李一頭貨。木匠走進三日燒,泥水走進三日挑等。
  社會類:家弗和要窮,國弗和要亡。瘟官多告示。官大一品壓煞人。弗怕官,只怕管。有銅鈿掙家計,嘸銅鈿掙年紀。好看難為錢。有了千錢想萬錢,做了皇帝想成仙。鴨多蛋多,量大福大。弗貪財,禍弗來。出道是你早,運道是我好等。
  自然類:雷響驚蟄前,四十九天弗見天。清明要明,穀雨要雨。上半個月看初三,下半個月看十四。冬至月底,賣牛買被。冬至月頭,賣被買牛;冬至月中,日風夜風。吃過端午粽,還要凍三凍。遠望海水青,天青必定晴。熱熱中伏,冷冷三九。八月桂花蒸,十月小陽春。冬至睡夜裡,夏至做白天等。
  修養類:弗怕別人看不起,只怕自己弗爭氣。人窮志氣高,弗好也會好。弗聽老人言,吃苦在眼前。勤力弗會沒事做,懶漢就要嘸凳坐。爹有弗如娘有,娘有弗如懷裡有。活到老,做到老,學到老,還有三樣沒學到。吃弗窮,穿弗窮,算著弗好一世窮。嘸事勿可膽大,有事勿可膽小。心要擺勒當中,腳要踏勒路中。心正弗怕影斜,猛火弗怕濕柴。少來弗學,老來上吊。走弗完路,讀弗完書等。
  事理類:燈弗點弗亮,理弗辯弗明。勸架弗能勸一面,聽話弗能聽一邊。閒話講道理,帶魚吃肚皮。認理弗認人,幫理弗幫親。六十勿留宿,七十勿留食。小洞弗補,大洞叫苦。家有千金,弗如日進分文。會叫黃狗弗咬人。暴吃饅頭三口生。禮拜弗過三,過三就轉彎。養兒方知娘身苦。吃回苦頭學會儇等。
  諷喻類:魂靈弗生,只會拖羹。自己出屁股,還講人家穿短褲。等儂得知,外甥八歲。貪賤買老牛,一年倒兩頭。好心犯惡意,吐血來弗齊。貪小失大,貪嘴落夜。有力弗可硬撐,有勢弗可盡行。三個廚工殺穀猛。腳娘肚彈琵琶。大頭賺弗來,小頭眼弗開。爛鼻頭管裝正經。百病好醫,賤骨難醫等。
  這些形象生動而富有哲理的寧波方言諺語,是寧波深厚文化底蘊的體現。

(鐘一凡/寧波江北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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