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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江省旅台灣同鄉聯誼總會
     

門前的小溪

張先林

  遐想被帶向童趣,光屁股游泳,挽起褲管捉魚……回憶幕幕出現,童樂陣陣襲來。我愛家鄉門前小溪,懷念小溪裡的童年。
  靠近烏溪江上游源頭的二條分支小河,在家鄉王村口古鎮交叉匯合成一條小溪,小溪清澈見底,一直在流淌著,靜靜的好似一條潔白的哈達繞著家鄉古鎮,從老家的門前流過,流向錢江、流入大海……在我年幼的心裡,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,小溪很美,清澈,碧綠,恬靜,令人神往。調皮的小溪就像那長不大的孩子,總是纏繞著大山,依偎在山的懷抱,從不獨自闖蕩。大人們都說我們古鎮是個好地方,有山有水,是大自然的恩澤,有山有水確實是很好,造就了自由的天地,為孩子們提供了自由的樂園,我們盡情地在那裡玩耍。讓人遺憾的是美麗的小溪也一直是小鎮人丟垃圾的場所,沿路口溪邊是一堆堆垃圾,一到夏天臭氣難聞,臭垃圾要在第二年漲大水時沖走才可清潔幾天。而垃圾中常有碎碗片、舊鐵釘之類傷人的之物,常使人受傷。我們孩兒大都赤腳玩水,腳被刺傷的事就更多了。
  夏天,小溪十分迷人。溪水被太陽照得波光粼粼,水面一閃一閃,像是點綴著一顆顆星星美麗迷人。童年時代和小夥伴一起整天挽起褲管,在小溪河中玩水,一起捉魚,游泳是我童年最大的快樂。那炎熱的天氣,滿身的臭汗使人很不舒服,去小溪嬉戲是解暑最佳之地,膽子大的去河潭游泳,膽小的就在淺處玩水。那時小溪魚很多,可清楚見到悠閒的魚兒們在水底遊,搖著靈活的尾巴,煽動晃動的魚鰭,在水中招搖,閃亮著誘人的光澤。家鄉人都喜歡在小溪中捉魚,俗話說:“近山知鳥音,近水知魚性”,家鄉人自有一套捉魚的方法,最常見的有釣、放夜釣、放米篩簍(帆布簍)、砌石攔魚簍、放魚絲網、也有毒魚的。每種捉魚方法都很講究。就釣魚來說,先用棕毛在小溪急流灘石背後輕輕擦一把,棕毛上便會粘上許多小蟲(稱石蟢蟲),這便是魚食,一般白天在淺灘中釣(晚上用蚯引在深潭釣),釣時魚食漂在水面一些釣起的都是小白魚,魚食沉漂在水底釣起的都是石斑魚,技術好的自然全釣石斑魚;放米篩簍更講究了,古鎮老黃、老劉師傳是這方面的好手。小溪捉魚是兒時最感興趣的事,每樣方法我都學著去捉,可總也難讓人滿意,每次抓回一些小魚,母親都會高興的燒給我們吃。
  在我的記憶裡,每天,不管日立中天,還是雞啼月曉,小河邊總會飄起歡歌笑語,那是家鄉人汗水的痕跡,夢想的折射。小溪的水是鄉親們的生活用水,每天清晨都可以看到大人們挑水的身影,而讓孩子們去挑水,是小鎮的時尚。於是,小鎮上的男娃兒女娃兒都統統被趕下了水,先學小桶,後挑大桶。要懂得生活和勞動,先從挑水開始,這是第一課。水都不會挑,還能幹大事?小鎮人如是說。記得我八歲時便搖搖擺擺地學挑水了。吃水用水,雖不花錢,但須勤勞。洗衣、淘菜、殺雞宰鴨開膛……都要去小河邊。在溪流的某處,有幾塊硬邦邦的平面石頭潔淨光亮,滑膩不粗糙,便是樸素的鄉親們做起洗衣服的好所在了。小溪的水流嘩啦嘩啦地前行,用源源不斷的清流洗滌著、衝擊著。
  小溪傍著古鎮,彎彎曲曲,溪邊樹木蔥蔥,麻利的翠鳥點過水面,留下圈圈圓暈;笨重的鴨子浮過,劃破水面上樹的倒影;風起,粼粼的波光在陽光下格外的明麗耀眼。春天,小溪叮叮咚咚地流淌,像多情的少女哼著婉轉美妙的歌兒充滿生機,使小溪更加迷人。小溪也有發怒的時候,溫馴的小溪變得可怕起來。在大雨滂沱時,小溪一改和藹可親的模樣,湍急的溪水四處奔走,無孔不入,也會令人驚心動魄。水流沖出底岸,水淹道路,眼前一片“汪洋”,不知深淺。鎮上一些信佛人便會去天后宮拜媽祖佛,祈求家人的平安!這時溪邊的堆堆臭垃圾也被沖洗乾淨了。
  秋天,小溪搖身一變,成了文靜的小姑娘。靜靜地、緩緩地流淌。既不像春天那樣活潑,也沒有夏天那樣迷人,魚兒們也紛紛沉到水裡,大概是冷了吧!秋天的小溪安安靜靜;這時,母親便在溪邊岸上搭個架,把父親種的番薯在小溪洗好切成一塊塊薯塊,放在架上篾匾上曬,這是我最愛吃的另食番薯幹了,薯塊曬乾後放在杉木做的大飯裡蒸熟,然後再曬成薯乾,那時家裡困難,薯乾是很少的,大量番薯都刨成薯絲曬乾摻在飯中當主糧。我們姐弟邊玩水邊把母親刨好的薯絲放在篾匾上曬,母親會高興的刨個薯心給我們吃。冬天,嫋嫋升騰的薄霧好似小溪的輕紗面罩,小溪變得神秘起來,除早上挑水外我們小孩便很少在溪中玩了。
  故鄉的小溪靜靜地流淌在我生命最原始的時候,伴我度過了愉快的童年,為我帶來最美好的回憶。無論我走到哪裡,都走不出故鄉門前小溪的羈絆。我思念故鄉的小溪,思念在小溪旁度過的歡快的童年,也會想起美麗小溪邊那堆堆腦人的臭垃圾來。
  如今,古鎮已是紅色旅遊古鎮了。過去溪邊堆放的臭垃圾不見了,溪兩邊已是新做的水泥走廊,每當我走在小溪走廊時,就像是去赴一個美的宴會,溪風是溫馴的,山林中的野花、野草隨風吹度過來帶一股幽遠的澹香,連著一息滋潤的水氣,摩挲著你的顏面,輕繞著你的肩腰,就這單純的呼吸己是無窮的愉快,空氣總是明淨的。家鄉門前小溪更美了。

(張先林∕遂昌縣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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