塊巨型磚雕在西塘誕生

　　2006年10月，一幅巨型磚雕作品《廉吏濟民圖》在浙江省嘉善縣西塘鎮誕生了。這幅座落在菏池村村口的長5.8米，高1.9米的大型磚雕，由75塊38公分見方的青磚連接構成的，不僅向世人展示了西塘人的藝術氣魄，且還向世人證明一個事實：西塘古老的磚雕技藝在當代仍然富有旺盛的生命力。

　　《廉吏濟民圖》取材於一個流傳在西塘的幾乎家喻戶曉的民間傳說－明代末年，西塘這一帶大旱。一天，一隊運載皇糧的船隊在西塘的市河裏駛過。災民們紛紛跪求借一點糧。押運這批皇糧的運糧官是魏塘鎮人，姓金，排行第七，人稱金七。他在別無他計可想之後，把皇糧悉數讓災民取去，而自己在皇帝追查時投河自盡。西塘鎮的災民得救了！他們感恩于金七，尊稱他為〈七老爺〉、〈護國隨糧王〉，建廟供奉祭祀他。

　　傳說當初的七老爺廟就建在菏池村，於是菏池村在開展 "廉政文化建設" 時，在西塘鎮政府的支持下，利用這個傳說，建起這座大型磚雕照壁，既宣傳古代廉吏的美德，又為西塘鎮旅遊增添了一個富有意義的新景點。

　　《廉吏濟民圖》磚雕有50多個人物，共分四部分：一是金七運糧途經西塘；二是西塘災民挨餓的慘狀；三是金七捨命放糧；四是老百姓建廟紀念金七。佈局嚴謹，氣勢恢宏；人物均栩栩如生。《廉吏濟民圖》的右則是記述金七捨命放糧的傳說，左則是里人頌揚金七的兩首詞。

　　雕刻製作這幅大型磚雕作品的是生活在西塘鎮菏池村的居劍月師傅。

西塘磚雕的傳人

　　居劍月出生於1964年，自小就在七老爺廟旁長大，對七老爺為民獻身的傳說耳孰能詳。初中畢業後，就在生產隊勞動，並跟隨做石匠的父親既幹石匠活，又幹泥工活。在西塘鎮的市河裏修理石駁岸，對石河岸旁的各種石雕圖案產生了濃厚的興趣。1996年的一天，他隨父親到洪溪鎮的古典建築磚瓦廠，見到了廠裏搜集來的古代的一些雕有花鳥、人物的方磚。這些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前常見用於大戶人家裝飾門樓、廳堂，甚至尋常百姓家，而今已很為稀見。對於出生六十年代的居劍月來說，卻牢牢地吸引了他。

　　在他的記憶裏，西塘曾經擁有過數百處明清時代的磚雕門樓，可惜大部分都被歷史的風雨湮滅了。其實，那一座座隱藏於小巷深處的門樓，於百年滄桑間矗立起的是整個西塘的文化形象呀！

　　離開洪溪時，他帶回一塊 "京磚" 。他決心要學會磚雕技藝。

　　他四處探尋西塘殘存的磚雕門樓，揣摩其中的韻味；搜集磚雕作品，和有關磚雕的書刊，以宋朝的《溪亭客話圖》畫稿為樣本，開始琢磨著雕刻起來……

西塘磚雕在旅遊開發中發揮作用

　　事實上，明清以來，磚雕開始遍佈全國各地，當時江南一帶流行 "無雕不成屋，有刻斯為貴" 的說法。民謠裏 "花牆頭。百子格" 的 "花牆頭" 指的就是磚雕。題材十分豐富，舉凡花鳥、人物、戲文故事、神話傳說都是磚雕的表現物件。

　　《西塘鎮志》記載； "宋咸淳元年（1265）大姓唐介福捐宅創建 "福源宮" 年久宮圯。弟介壽重建，重建後壯麗甲全鎮，有秋碧堂、紫翠山房等。" 這說明，磚雕在古代的西塘頗為盛行。

　　由於時代的變遷，居住習慣的變化，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，西塘鎮上可見的磚雕已寥寥無幾。

　　1996年，隨著西塘鎮旅遊開發的升溫，對於古建築的修復，非常需要修復那些古民居上殘破磚雕能力的人，但是，一時竟沒能請到磚雕藝人。居劍月得知後，就把那塊從洪溪帶來的，已經雕刻完成的《溪亭客話圖》磚雕，交給了旅遊部門參考，「這是你雕的？」面對著磚雕上的圖案，見者驚疑是不言而喻的。

　　西塘鎮旅遊開發部門把雕刻 "唐家弄" 弄口門樓的任務交給了他。數月後，他不負眾望，由 "唐家弄" 三字，外加花邊，組成的門樓做成了。

　　接著，他在1997年下半年，花工半年做成了 "種福堂" 老宅的儀門門樓。

　　門樓其實是主人的臉面，見到門樓，多少也就洞悉了宅院主人的情趣和理想。

　　 "種福堂" 老宅的儀門門樓橫批是 "元享貞利" 四字，左側刻牡丹；左側為靈芝。寓意富貴吉祥。上面為松竹梅，下面為梅蘭竹菊，再下面為團草紋，中間一條鯉魚。寓意走過此門樓猶如跳龍門。兩側直柱其內邊是蓮花圓柱。1997年下半年起做，歷時半年。雕刻一塊磚花工需十多天。整座門樓用鑿子在青磚上運用平雕、浮雕、透雕等藝術手法雕鑿成，充分融合了民間藝術的精華。

　　接著，居劍月又先後成了薛宅、倪宅等處的儀門門樓，和位於〈張正根雕館〉的大型照壁。

　　遠在上海市青浦區練塘鎮的〈陳雲紀念館〉聞訊後也來請居大師去做了紀念館的儀門門樓。

磚雕的一般技藝

　　製作一塊磚雕首先要打磨。青磚打磨平整後，先要畫好圖稿。一幅畫稿以1：100或1：200畫好，確定後，放大成要雕的原樣大，把一塊塊方磚鋪排好，把畫稿描上去。

　　畫稿上樣後便是雕刻，一幅磚雕作品能否成功，關鍵在人物的開相。開相時要做到心中有相，把感情傾注在所刻人物上，把心裏的歡樂和憂傷傳達給作品裏的人物。

　　居劍月說，磚雕有〈線雕〉、〈淺浮雕〉、〈深浮雕〉、〈透雕〉、〈圓雕〉之分。除了講究在青磚雕得精細，還講究刻幾皮。皮是層的意思，好的磚雕作品要刻十幾皮。在酥脆的青磚上刻刀十幾層，可以想像磚雕藝人的精細程度。而居氏的作品則以層次豐富，意境深遠，手法多變而聞名。

　　居劍月遵循著傳統的工藝流程，堅持用手工操作，以便讓傳統工藝的血脈在作品裏流動。只有真正手工做的東西才會有手的溫暖、人的情感。

　　經過七個月艱辛雕刻製作誕生的《廉吏濟民圖》，成為西塘鎮最大的磚雕作品。面對這樣的巨作，誰都無法拒絕自己的靈魂向作品中的人物靠近。

　　西塘磚雕在旅遊開發中重放華彩。

（金天麟／嘉善縣）